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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年12月6日

專屬的太陽

[創作-嘉平.彌生]
雨,不停下著,她任由雨水打在身上,冷到止不住顫抖,卻並不擔心。直接轉向巷子裡的那間洋房,因為那裡,有著專屬於她的陽光。

按了門鈴,低沉溫柔的嗓音立刻傳出,「馬上來。」光是聲音啊,便足以令她安下心神。不一會兒,門被拉開,她的陽光露出臉來,微蹙著的眉頭,不是不耐煩,而是憐惜,「嘉平?你如何竟憔悴至斯?」如此心疼的語調啊,也只有他會這樣待她了。不等她回答,他急急忙忙迎她進屋,動作一貫的體貼溫柔,等她回過神,自己已經被安置在沙發上,手裡也被塞進一杯熱茶,耳邊,他柔聲勸說著,「把熱茶喝了,暖暖身子吧。」
乖乖捧起熱茶,心思有些紛亂,她輕輕啜飲了一口茶,呵,還是他慣喝的薰衣草茶,溫暖柔和,一如他的人。他一定發覺了她猶在微顫的雙手,眸子裡閃過不捨的光彩,「嘉平…」

她搖搖頭,無言地拒絕了他的追問,不是不知道他是憂心她,她卻不知從何講起啊。何況,他會懂她的。果然,他拍拍她的肩,沒再多言,起身走進房中,出來時,手上捧著浴巾和毛毯,柔聲哄道,「來,擦擦身子吧。要是一會休息夠了,記得沖個熱水澡,以免感冒了,好嗎?」

每回聽見他這種語氣,總錯覺自己從28歲退回8歲的年紀,無言地接過手,試圖牢牢裹住身子。然而,心裡的寒冷卻始終難以驅除,即使他為她燃起火爐,也無益於她的情況啊。眼角餘光注意到他取走浴巾,輕輕為她擦乾濕髮。呵,全身都被他的體溫環繞著呢,好暖。逐漸被他篤實穩定的心跳聲催眠,她放任自己闔上眼睛,恣意享受他的環抱。

然後,她聽見嘆息聲,雖亟輕微,卻千真萬確。他,終究是厭倦了她的寡言與難相處嗎?怵然一驚,立刻聽見他的哄騙,「沒事的,別擔心,我只是想抱你到床上,好讓你睡個舒服的覺,如此而已。」她不要失去他!她不要失去他!就算他果真對她失去了耐性,她也不願放手!忍不住加重圈抱著他的手勁,而他,在放她上床後,才發現她醒了,好意外,「嘉平?怎麼,是我吵醒你了嗎?還是有哪不舒服?」

「你,在嘆氣?」她禁止不了自己追問,而他,竟紅了臉,「咳,嗯,我,呃,我只是,我沒有,哎,反正,只不過就是嘆氣而已。」居然還語無倫次?這擺明了是心虛!「我,困擾你了?」「不,不是啦,沒有啦!」他瞪大雙眼,連忙揮手搖頭,「只是因為,啊,好啦,因為我必須壓制啊。」他又吞吞吐吐了好一會,才漲紅著臉把話說完,「壓制,呃,想要你,想要你的欲望啦!」

沒見過沉穩的他如此失措的樣子,他,是在害羞嗎?因為她嗎?很是呆愕了片刻,才能回神,「你想要我?」他搔搔臉頰,眼睛不敢直視她的,「早些睡吧,你一定累壞了。」他臉紅的好可愛啊,忍不住摸上他的臉頰,啊啊,這就是她專屬的太陽啊,好溫暖也好好摸呢。

他害羞地笑了笑,一如往常要回自己房中,讓她獨自好好地休息,她驚覺自己自動拉住他的衣角,身子還自動挪出空間,居然還說,「一起睡吧,我又不會咬你,至於你的想望,以後再談吧!」天哪,這像她會說的話嗎?簡直活像個花痴!來不及把話收回,他已經躺到她身旁,細心地拉起被子,披蓋上她的身子。唉,也罷,有他在身邊,還算滿舒服的。

「很不一樣呢。」他笑著說,「你今天真是判若兩人,連話,都長得不如尋常。你究竟發生了什麼?」判若兩人?咦?她什麼時候自顧自纏抱住他的?尷尬地把臉埋入他懷中,真是丟臉啊。瞧她,幾時竟變成霸王硬上弓的色魔了?

時間流逝,她始終捨不得閉眼,直到天將明時,才肯放任自己熟睡。才剛睡去沒多久,感覺臉頰被輕輕碰觸,是,他,嗎?心狂跳,不禁屏息,有一點點不知所措。突地,她察覺他試圖掙開她的摟抱,動作雖輕緩,卻亟為堅持。那麼急著擺脫她嗎?不悅地,「去哪?」他顯然沒料到會驚醒她,嚇了一跳,「你從昨晚到現在,滴水未進,想必是餓了。我只是要去為你弄點吃的啊。」

喔,不是要拋下她就好。鬆開緊捉住他衣角的手,他笑了,十足的安撫,「你若還累著,不妨再睡一下,等你睡足,咱們一起吃早餐。」一起,嗎?她滿足的勾起嘴角。他總是這樣地寵著她,唯恐她寂寞,唯恐她傷心,讓她覺得像被人捧在掌心上呵護著。

「想什麼呢?看你呆呆的。」他暖如春風的嗓音伴隨著早餐一起出現,她不知怎麼回答,默默吃下早餐,抬起頭,他不知何時已睡倒在長椅上。她遲疑地走向他,見他沒有清醒的跡象,才放大膽子蹲下身,仔細端詳著。真奇怪啊,他的眉,他的眼,他的鼻,他的唇,明明都普通至極,卻莫名地就是能讓她安心。

啊?她幾時連手都伸上去摸了?連忙抽手,他卻已經睜開眼,她有些困窘,不知該如何解釋,他卻只是模糊地笑了,把她的手捧至胸前,以一種滿足而珍惜的姿態。她心中一動,張口欲言,他卻又閉上眼睡去。

真有那麼累嗎?「嗯。」一直到他回答,她才發現她把心裡的疑問問出口了,「你就躺在我身邊,我心跳都來不及了,哪還睡得著?」他說,她能讓他心跳不已呢。奇怪,她在高興什麼?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很在乎她,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愛用碰觸來表達關心,為什麼現在突然敏感起來?他的每個碰觸都令她貪戀,他的在乎每每令她開心,為什麼?

心思混亂,一時只能怔怔地望著他。總以為他只是個朋友,一個亟疼惜自己的朋友。是啊,即使在半夢半醒的此刻,他對她仍是珍而重之。但她對他,只是依賴,沒錯,只是依賴。忽然,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,「那為何不更進一步?」說這什麼鬼話?活像個欲求不滿的女人!瞧,連極為疲憊的他都被嚇醒,睜大眼睛瞪著她──該死!她怎麼會脫口說出這種話!

正在自厭,他勾起暖暖的笑,似在安撫,「我只是怕你冷,不會也不敢更進一步的。」不會也不敢?好刺耳的說法啊,他不是才說過想要她的嗎?那她在他心目中,到底算什麼啊?她差點尖叫出聲。廢話,不就是朋友嗎?難道她不滿於此嗎?不會的,不會有這種事的。

他突然朝她伸出手,她悄悄摒住氣息,只見他的大掌輕輕拍了拍她的頭,旋即他就又沉沉睡去。這分明是把她當小孩子在哄!哼!她早不是小孩子了!怒火中燒下,她不顧心底些許的抗議,掙開了他握著她的手。有什麼了不起嘛,不過就是冷了一點,寂寞了一點,不安了一點…

唉,她就承認吧,她一放手就後悔了啊,可是,又能怎麼辦?總不能硬把手塞回去吧?這個主意一爬上心頭,就死賴著不走,她趕忙快步走出房間,以免自己真的作出這種傻事。她可是獨立自主的堅強現代女性,才不會出現巴在男人身上的愚蠢行為!用力甩開回房的念頭,她大步大步邁向大門。不對,她不該不辭而別,太失禮了,等他睡醒再走也不遲。

既然決定留下,就做點什麼來打發時間吧,省得她又胡思亂想。對了,就煮頓吃的吧,一直以來總蒙他照顧,正好趁機回報一下。於是,興致勃勃地準備起來。約莫是太大聲了,他滿臉睡意地探頭來看,她有些緊張,連忙說,「坐。稍候一下。」他卻走向她,表情混雜著感動與疼惜,「不用啦,你別忙,我來就好。」他是寵她還是不信任她?眼明手快地搶回鍋子,「幫我就好。」他似乎還不放心,張口像是要再勸,卻終是無奈地笑了,乖乖地當起助手,又是遞鹽,又是切菜,配合得天衣無縫。而他的神情顯得非常滿足,他這麼喜歡當助手嗎?

菜總算全部上桌,他為他們倆佈好碗筷後,迫不及待地動筷。只見他咀嚼又咀嚼,很認真的品嚐著,臉上泛出一種欣喜的光芒,「好好吃喔,你到底加了什麼妙方啊?我一吃就上癮了呢。」他喜歡嗎?這才鬆了一口氣,看他大口大口的吃著,她不禁勾起嘴角,心裡的快樂無可言喻。才一下,他已經把桌上的菜席捲一空,飽得拍拍微鼓的肚皮,笑著說,「啊,沒吃過這麼棒的一餐,謝謝你!你為我下廚,我好高興啊,那碗筷就歸我洗吧。」邊說,他邊快手快腳地整理好了餐桌,連餐具也一併清洗乾淨了,這是他一貫的體貼,她懂。一回神,就看見他放大的臉龐近在眼前,嚇了一跳,差點驚叫,只見他很疑惑地,「怎麼了嗎?」

什麼?她順著他的眼光一看,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又扯住了他的衣角,搞什麼?她一定臉紅了,趕忙要放手,卻聽見他低聲說,「陪我好嗎?」他的嗓音大概足以蠱惑世上意志最堅強的人,她恍惚地想著。「沒有你陪著,總覺得好寂寞呢,就連工作也提不起勁啊。所以,陪我好嗎?陪我好嗎?」他那麼想要她陪著呢。有些不好意思,卻有更多的高興,她遲疑地向他走近,他立刻毫不猶豫地摟起她。是什麼時候開始,她對他的親暱形成了習慣的呢?她竦然一驚。

他不知她心裡的想法,只是一如往常地小心翼翼將她放到沙發上,溫柔的笑著,「待會我要審稿,可能會冷落你。若是讓你覺得無聊了,你就告訴我一聲。」怎會無聊呢?她心不在焉的想著。能這樣靜靜地看著他,很不錯啊,而且,還可以有他和暖的氣息相伴。他的心跳啊,是她所知最美好的聲音與節奏。咦?心跳?天啊,她居然跳上他的腿上窩著了!她是犯花痴了嗎?急忙要跳開,他卻穩穩按住她,「就坐這兒吧,我很喜歡。」
開什麼玩笑?再坐下去,天知道她還會作出什麼蠢事來?努力集中起迷亂的心思,企圖忽略她正在狂亂的心跳,故作鎮定的板起臉,三兩下就滑下他的腿。「不坐了嗎?」他清朗的聲音掩藏著笑意,難道他都不覺莫名其妙嗎?她屢屢這樣黏上他又推開他,他對她怎能還有這般絕佳的耐性?

「你一定很無聊吧,正好,我工作也告一段落了,我們出去走走可好?」他柔聲說道。忙不迭地用力點頭,出去逛逛也好,吹吹冷風說不定能讓她清醒一點。而他帶著她來到的,是一處夜市。「這裡又熱鬧又好玩,我一直很想帶你來走走呢。」他笑著說,略帶靦腆地朝她伸出手,「裡頭人多,我牽著你的手,就不怕走散了。」
很確定自己不會是一個見異思遷的人,可是,他的在乎和疼惜,既誠懇又清楚。而明清,那個她心所愛的那個人,卻總是傷她,總是放她一個人孤零零的。於是,一次又一次,他在心中的比重,急速攀升,她內心的掙扎也就越明顯,真的還只是朋友嗎?心思被眼前多樣的攤位轉移,咦,有很多好久沒玩了的東西呢!她興奮地跑東跑西,一下玩打彈珠,一下丟圈套,一下吃著蚵仔煎,一下喝著珍珠奶茶,簡直樂昏了頭。

不經意看向他,才發現他一直都只看著她,未曾移轉過視線,溫柔的笑顏裡有著安心的寬慰,「還想玩什麼吃什麼?」她不由想起明清。明清總以工作為重,即使約會也想著工作,沒多久就不耐煩地抱怨浪費時間,他,也是嗎?「怎麼了?累了嗎?」雖然他溫煦依舊的笑全然不像不耐煩,她仍忍不住問,「工作呢?」「已經告一段落了,沒關係的。」他搖搖頭,「更何況,與其面對工作,我寧可陪你呢。」

他真摯的眼光令她沒來由心虛起來,轉開視線,看見個射水球的攤位,連忙衝了過去──咦?她是幾時挽住他手臂的?她真的著魔了。硬生生抽回手,硬生生壓下龐大的空虛感,逕自射起鏢來,卻怎麼樣也射不中水球,引他輕輕發笑。嘲笑她?她不服氣地將鏢塞進他手中,他揚了揚眉,「我可是很會鏢水球的喔,別小看我了。」說完順手丟了五鏢──五中四!他難得的笑的張揚,得意洋洋地攤手,「太久沒玩,退步了。」哼!她偏不信邪!拉著他朝撈金魚的攤位走,這可是她從前的強項呢!不過幾秒鐘,她連續撈起了五隻魚,他沒話說了吧。他果然一臉佩服,「哇,好厲害,我一直學不會撈魚的技巧呢。」

是嗎?作勢要他蹲下身來,隨即刻意放慢速度示範,他卻明顯出了神,她很是不悅,好心想教他,他居然敢神遊物外?在他眼前用力地揮了一次又一次的手,他才回過神,露出的笑容有幾分羞赧,「對不起,我看你看著看著竟入了迷。可以再示範一次嗎?這次我會專心學的。」

又,又,又來甜言蜜語?她手忙腳亂起來。怎麼會有這種隨時都能講出甜言蜜語的人啊?真惱。忍不住出聲抱怨,「你不可以這樣。」他先是楞了楞,既而笑了起來,彷彿有些滿足也有些驕傲。從沒見過他這種笑法啊,她不覺尷尬起來,放下撈魚的網子,低聲說,「我累了。」

「喔。」他點點頭,大大的笑容仍然掛在嘴邊,「那麼,我送你回去吧。」說著,再度牽起她的手,從他掌心中源源不絕傳來的暖意,她已經很習慣了。習慣到,幾乎快成耽溺了啊。不,不會的,她不會見異思遷的!努力穩住搖移的心思,待車行至她的住處,她立刻跳下車,幾乎是狼狽竄逃。背後,他的聲音追過來,「你要好好過日子,多珍重。」她心絃又是一震,連忙三步併作兩步奔回房,鎖住房門,也鎖住紛亂的心思。

她不會是個見異思遷的人,絕不會是的。於是,趁著假日,不顧明清臉上明顯的不悅,硬要他陪著她逛夜市。明清不耐煩地蹙起眉,「好吧。可是只能逛半小時喔,一會我還約了客戶呢。」點點頭應允,試圖忽略心底隱隱的不滿。去到夜市,她興沖沖地挑戰水球,成績出乎意料的好,五中三呢!得意地笑了起來,回頭張口要喚,驚覺自己幾乎出口的,竟是那人的名。明清沒有發現她的呆愕,只是把眉頭皺得更深,「這也玩過了,可以回去了吧。你不像是會耗時間在這種無趣遊戲身上的人啊,真不知道你怎麼了!我們趕緊回去吧,別耽誤行程了。」呆呆地任由明清塞她上車,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她房中的,只知道,她全身的細胞都在吶喊著想見他。

其實,早就不只是朋友了啊。她嘆息著對自己承認。那麼,會是情人嗎?起初,她被自己這個念頭嚇壞了,幾經深思,竟忍不住微笑。也許,是的。「嘉平?」他驚訝的嗓音令她回過神,這才發現自己呆站在他家門前。看著他一步步向她走來,她有點緊張,而他柔聲問,「怎麼了?」她緊張到有點慌亂,「不同了,不同了。我和他也去夜市,也射飛鏢,可是,不同的。」她居然在胡言亂語了嗎?他卻沒有一絲不耐煩的神色,輕聲安撫,「別慌,你慢慢說,我在聽呢。」奇異地,她的著急立刻被撫平了,嘗試著解釋,「我射水球時,可以射中三顆了呢。當時,我好高興。可是回頭時,我見到在我身後的明清,就覺得不對勁。」

他露出驚訝的眼神,「不對勁?」很奇怪嗎?慌亂地拉住他,「我也弄不清楚,可能是覺得應該是你吧。」他沒取笑她的失態,反而輕輕擁她入懷,極為憐惜地,「嗯,我知道了。大概是因為你太習慣在你身邊的人是我,一時才會覺得不對勁吧。沒事的。」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,她這才真正放鬆下來,享受到幾乎忘了正事。
「你今天有事要忙,可別又睡著啦。」他溫和的取笑,她這才驚醒,急著就要開口,面對著他專注的眼光,忽然說不出話來。算了,一定是她一時錯覺,下次吧。「別急啊,」他明顯帶著笑的聲音,「你想帶我去哪?」啊?她怎麼緊緊抓住他的手?趕忙放掉,卻又捨不得,他發現了她的左右為難,大方地展開臂膀,像是舒展雙翅的天使,「想抱我就儘管來啊,你知道的,你可以對我任性。」這怎麼可以?任性多不禮貌啊。她在心裡用力反駁。可是,身體比理智要誠實的太多了,她發現自己毫不猶豫地奔向他,牢牢將他圈住。呵,又暖又舒服。

「告訴我吧。」他柔聲誘哄,「到底怎麼了?是不是需要我幫忙些什麼?」一時被蠱惑,不覺說出心底話,「沒有啊,只是好久沒見你,總覺得心裡空空的。」連自己都訝異於她說的話,對他的倚賴,原來比她願意承認的還要多嗎?他聞言收緊了環抱,顯然很開心,趁機,她鼓起勇氣,「彌生,我想帶你去見明清。」

聞言,他竟立刻鬆手,背轉過身,啞聲說,「就算你不懂我這些年來為何對你好,就算你永遠無法接受與認同,也不該光明正大的,要我面對你…你愛的人。」他在難過?從來沒見過她的太陽收起光芒的樣子啊,她確定自己一點也不喜歡。雖然他明顯的在乎讓她有些竊喜,她仍不忍見他受苦,連忙解釋,「你誤會了,彌生。我想你陪我去見他,是希望你給我勇氣與信心,讓我離開他。」

他一定是被嚇傻了,連她的解釋都無法讓他回過神,真是的。「夜市那回玩下來,你以為我仍呆到沒發現,我在意的究竟是誰嗎?」可惡,她居然臉紅了,真沒用。清了清嗓子,故作輕鬆,「彌生,那你呢?」
彌生總算是回過神來,拉起大大的笑容,柔聲說,「我想說的,只有三個字。」她不知道他還會賣關子,「哪三個字?」他牢牢擁抱住她,低低的許下承諾,「我愛你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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